胜*是出了名的爱笑话人。刚上小学的那会儿,他就开始发挥这个特长,班上几乎所有人,他都给人家起了外号,好听的外号也就罢了,他不一样,他想出来的全是笑话别的同学生理缺陷的。
胖的,他管人家叫葫芦,瘦的,起个外号叫搅屎棍。矮一点的,他一天三次叫人家武大郎卖炊饼。
那时,他学习成绩十分好,老师就对这种不团结同学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也就不管,有时胜*大声喊别人外号,若那个同学是个差生,老师还会跟其他同学一起笑。小学的班主任就说过,胜*这个学生,挺有才的,别人有什么缺点,他倒是火眼金晴,一下子就能发现。
大家都是小学生,没有什么心机,喊就喊吧。到了初中,他又想故技重施,管一个长相成熟的同学叫黑老妖,结果被人家一通饱揍,收敛了许多。
骨子里是那种喜欢讥笑别人的人,要改掉是十分困难的。他嘴上喜欢逞能,爱笑话人,还会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。
他有段时间,想和班上的一个女生好,常常涎着脸跟在人家屁股后面,可不管使什么手段,人家还是不理他。他就又发挥了自己的天斌,有模有样的说这个女同学,跟外班谁谁谁好过,又说不只一次在班主任的办公室,听到她跟班主任在嘿咻。
这笑话开大了,那个时候,整体上还算是比较封建不开放的。这个女生受不了别人嚼舌根,早早的退了学,本来好好的一个苗子,可惜了。但她的“坏名气”已经传开了,长大后,附近的村庄不好嫁,远远的找了个北山的男人。
有一次,喝醉的时候,提到这个事,胜*就说,是自己瞎编的,就是要搞臭那个女学生。
中考之后,我上的是县二高,他没有考上,留校复习,接下来这些年都是各奔前程,同学间都没怎么联系。
最后一次见他,是在同学结婚的喜宴上,一落坐,他就挑三拣四,说这家的酒店怎么怎么不好,从风水说到建筑,从硬件说到软件,从性价比说到女服务员,当着面叫人家“姐”,女服务员不明就里,他补充说,只有凤姐的这个姐能与姑娘般配,本来忙里忙外的女服务员一下子红了脸,委屈得眼泪都下来了。
我在心里摇了摇头,心想过了这么多年,胜*还是江山易改,禀性难移。但这几年,他颇有运,因为妹夫开了个铝矿,顺便把他带了起来。
喜宴后,他嚷嚷着自己请客,去福建人开的那个浴场消费去,问在座的谁去。我知道他嘴里无德,喜欢乱放炮,就推脱说有事还得回家。各人有各人的打算,大部分的同学都去了,毕竟现在的胜*有钱有靠山。
我长期在外地工作,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前年回去的时候。听说他妹夫的那个铝矿,被县干部的亲戚给顶了,胜*在家里闲了几个月,家里养了两条细狗,他这几个月就陪着狗玩,没事撵撵兔子,钓钓鱼什么的。
两条狗,他都给他们起了名字,一条叫刘建,就是上初中时,给人家起绰号然后把他狂揍一顿的那个同学,一样的名字。另一条叫红涛,是12年死的那个村主任的名字。刚起名那会儿,村主任还没有死,两个人老是喜欢唱对台戏,胜*就给自己几个月大的狗仔改名为红涛。
村主任淹死在臭水沟后,有人就好心劝胜*,别再管狗叫红涛了,不好。
胜*不听,这都过去好几年了,他还是喊那个高一点的狗叫红涛。
九月份,他开车去颖河那边钓鱼,顺便带去了烤架,钓了几条草鱼后,在架子上烤,那两条狗正在河里游泳,见主人在烤鱼吃,就上了岸,据跟胜*同行的那个帝豪KTV的点歌公主说,两条狗也不知怎么回事,发疯似的往胜*脸上咬,嘴巴,两旁的脸颊,都豁开了,跟两只猪耳朵似的。
胜*的半只舌头也被狗咬断了。
医院,缝了六十多针,转到省院,过了半个月,死在了郑州,据说死的时候,胜*像狗一样,嘴巴呜呜乱叫,手脚不停的扒墙,十分恐怖,把几个护工都吓跑了。
(故事完)